书本摊开前,我环视教室里一排排相似的我。他们的快乐是什么呢?我忽然想到一个词:occupied。真的好贴切:occupied!不论是沉浸在重温人类伟大智慧的创造之旅,还是体验自我挑战的“应试游戏”。——有事情做,总是好的,烦恼在人劳动的时候就去睡大觉了,尤其是盘算到还有一个悬在明天的奖赏时,我们就更加心甘情愿地把青春这样occupy掉了。
我当然清楚我们为什么自愿选择这样的方式——是遗憾也是必然。但我眼睁睁看着青春的大部分时间在“occupied”状态下走过时,还是有些不忍啊。
我愿意从已经生活过的人身上搜索“如何更真实地活”的线索。常常会被人生奇怪的循环惊愕住、困惑住:二十岁的人,所有努力的动机是为四十岁的安逸和成熟,二十年has been occupied,四十岁的人,遗憾着未曾尽情释放的青春,感怀着生命中这份once a time的幸福。二十岁的人,向往各种生活的体验,用青春交换世故,四十岁的人,憧憬平和简单的归宿,而那时候的世故又太廉价,哪还能换回当初典当的激情呢。
我一直揣摩创作型音乐家的心思和人生,会不会在他们的青春中有更细致的幸福?我也揣摩舞蹈者的情绪,是不是他们更容易表达自己和生命的关联?我的心越发贪婪了,真想集所有敏锐于一身,把我的青春最热烈地燃烧起来!
到底有多少理由,让我不愿典当青春屈尊世故?
年轻就有资本,不必是姿色,是四十岁世界首富、六十岁国家主席的青春版的可能性为4亿分之一,和所有年轻人的概率一样。
有青春意味着能期待恋爱,有那份被人激动,让人激动的权利,能享受污秽之外的你侬我侬,能经历转角遇到爱的忐忑心情。
因为还没成熟,所以能作个想承担责任却宁愿是个孩子的老小孩,我们就是这样,以为自己在外面飞,其实根和梦想都没离开过那个家,这个家,使我们的第一个家。
好天气就去爬山,坏天气就去吃火锅——因为我们身体都还听自己的使唤。
有时候想认识几个新朋友,有时候只愿意跟那么几个人混,去哪都行——因为我们还在一起。
我发现,我迷茫的时候格外多,这会儿又忽然觉得,迷惘也是一种珍贵,像个孩子一样,对展开在自己面前的人生特别认真,一定要亲自看上一眼、走上一遭、然后总结,说服不了自己也说服不了别人时,我就写下来,放一放,哪天懂了再来这里画句号。
写到这,我感到,青春仿佛与我分隔开来,我更像一个表露心机的追求者,劝她多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但,她仍会走远,而我已经下定决心:借她的幸福,不会如数奉还。
很多宗教都把人生际遇归于循环、归于圆,这真是极大的浓缩的智慧!我相信生命本该有个自圆其说的解释,我也说服自己“自然地活过”。可我内心的不安稳,急着跳起来,想走在时间的前面把真理洞悉。回忆回事,我会笑今天的我吗?会遗恨这样走过了青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