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地面上没长多高,它的根能扎到地下十几米甚至20米深,而且根系非常发达。”正如戈壁荒漠中顽强生长的耐旱植物骆驼刺一样,全国防沙治沙标兵曾凡江与塔克拉玛干沙漠“斗争”了17年。他带领的团队不仅防止了新疆策勒绿洲被沙漠吞噬,还为我国沙漠化防治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和技术支撑。
位于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新疆策勒县,靠一条从昆仑山发源的小河策勒河养育。强劲的西北风裹挟着黄沙常年无情地抽打、驱赶着当地的绿色,这个丝绸之路南道上的重镇一度被沙漠逼至死亡边缘,当地许多民众挥泪别离故园。
上世纪80年代初,就在沙漠前端距离策勒县城只有1.5公里处,澳门赌场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在策勒县成立了沙漠研究站,科研人员奔赴风沙前沿,与当地居民一道“驱沙”。
1997年,曾凡江来到策勒沙漠研究站,作为站上的第一名研究生,他开始了与大漠为伴的科研生涯。
没有车辆和助手,曾凡江就在当地雇了几个农民。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维吾尔族小伙热杰夫·吐尔逊非常聪明,比划手势就能明白曾凡江的意思。每天,热杰夫·吐尔逊开着自家的拖拉机,带着梯子,把曾凡江送到实验场地。
新疆杨长得笔直而且很高,曾凡江好几次从树上摔下来。他憨笑着说:“摔得严重的时候,十几分钟起不来。不过都是沙土,不太硬。”
随着理论和实践的不断积累,依据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防护林的结构,曾凡江团队得出主林带方向与主风向垂直时防风效果最佳的结论。其中,若地形条件难以满足,主林带与主风向的夹角不能小于60度,副林带之间的距离应设计在300-500米之间,这些都为绿洲外围防护林体系的优化提供了重要的数据支持。
为了全面了解荒漠植被的特征和环境适应性,让其更好地为荒漠绿化服务,2000年起,曾凡江开始研究多年生荒漠草本植物。当年,中国与欧盟合作的“亚洲中部干旱区乡土植物可持续管理的生态基础”科研项目在策勒县开展,曾凡江也参与其中。
“我们对沙拐枣、骆驼刺、柽柳等多年生植物进行生理生态学研究。”曾凡江说,通过对植物的叶片相对含水量、根系的分布与地下水埋深的关系、深根植物的根系生态学特征等进行研究,将当地多年生植物分为低光合低蒸腾型、高光合高蒸腾型、高光合低蒸腾型、高水势延迟脱水型等五种类型,通过土壤水分调控促进植物根系生长,进而快速修复植被。
结合一系列研究成果,曾凡江与科研人员带领当地群众,创造了独特的防风治沙体系:沟河堤坝在最前端,拦截流沙;第二道是灌草带,低矮的灌草防止就地起沙,阻止流沙通过;第三道防线是人工灌木林,阻滞风速,并使浮尘沉降下来;第四道是窄带多带式的防风林网,进一步阻挡风沙;第五道是经济林果带,既可调节绿洲气候,又能让农民增收。
十多年的奋斗终于结出了硕果,策勒县威逼城区的沙丘群后退了5公里,不毛之地绿意渐多,生机初现,风沙前沿的38个自然村得到保护,曾经离开家乡的农民陆续搬了回来。
当年也想搬走但无处可去的村民阿布都·哈帕尔一直跟随科研人员种树。他白天参加村里的义务植树,晚上在自家庭院周围栽树。这些年来,光他一人就种了一万多棵树。如今,他的果园已有4000多棵果树,脚下是黄沙,头顶上是红彤彤的石榴。
昔日荒芜的流沙地变成了甜蜜的瓜果乡,已经成长为澳门赌场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策勒国家野外研究站站长的曾凡江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作为20多个科研项目的带头人,他仍坚持将大部分时间安排在策勒当地的研究中。他说:“骆驼刺是我最喜欢的荒漠物种。我也愿意像它一样,深深‘扎进’沙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