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东的保护区与旅游区不是同一个概念,假如把保护区当作旅游区开发的话,哀牢、无量两山的巨大价值将被弱化甚至丧失。谁要是打这个主意并付诸实施,他可能成为千古罪人。”这也许是澳门赌场哀牢山生态站副站长刘玉洪这辈子说过的份量最重的话。
在哀牢山下的云南省景东县,刘玉洪算是个颇有名气的外地人。他有个为朋友熟知的网名叫“老山”,大家私下都叫他老山。
1981年,年仅24岁的刘玉洪从西双版纳州气象局调入澳门赌场昆明分院,承担了坐落在原思茅地区景东县徐家坝(哀牢山生态站前身)气象观测的组织建设工作。
他们的任务是在哀牢山上不同海拔高度创建8个山地气象站,其中景东县境内(哀牢山西坡)4个,楚雄市境内(哀牢山东坡)4个,进行山地气象数据的监测与收集。和他一样,受到吴征镒院士等老一辈科学家的感召,云南省从事生态、动物、植物、微生物、气象、地理、地质、土壤等学科的许多科研工作者都纷纷来到景东哀牢山。
“那时的交通条件异常艰苦,跋山涉水历经艰辛才能到达。”老山告诉记者。
如今,老山已是哀牢山站的常务副站长。30多年的经营下,地处海拔2450米深山里的哀牢山生态站已经修了条水泥盘山公路,建起办公室、实验室、客房、餐厅和娱乐室,有10兆的宽带能够上网,有远程视频会议系统。
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但有着国际先进水平的监测水分、土壤、气象及生物学科的监测仪器,移动通信光缆和高压线路接入到生态站站区及监测样地。每年协助和支撑100余名科学家与研究生在哀牢山生态站开展科研工作,并且为部分研究人员与研究生提供监测数据,为科学研究服务,接待国内外的科学家们到哀牢山进行科学研究及交流访问。哀牢山生态站已经初步建成了一个对国内外科学家开放的科学研究平台。
随着哀牢山生态站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国内外科学家和研究生们到达景东。如何充分利用好这些优势资源为当地社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老山思量开了。
他觉得组织开展“科普教育走进乡村学校”活动应该是可行的。2009年开始,老山试着邀请科学家们走进哀牢山里的小学。活动从最近的太忠乡学校开始试行,老师、学生们在听了来自世界各地科学家和研究生们的科普教育讲座后,视野打开,思维空前活跃,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如今,老山组织的科普讲座已经走入景东全县各个校园,每年有超过4000个孩子与来自国内外的科学家们“亲密接触”。随着合作的深入,生态站还积极主动利用他们的教育资源与景东县职业中学联合办学,让科学知识的普及真正走进乡村校园,发展成常态化、制度化、规范化的名牌活动。
为了扩大哀牢山生态站的影响力,他主编了《哀牢山生态站简报》。对文字工作并不是很擅长的他,一字一句自己采写了许多关于这里的消息。但凡来过哀牢山的专家都会被老山要求在专家楼前合影,并记载进《哀牢山生态站简报》,此后他们会定期收到来自哀牢山的消息。这一具体而细致的工作,使哀牢山生态站成为全国宣传力度最大的生态站之一,而生态站在其所属景东县的影响力也迅速扩大。
30年的科学研究及在景东的工作生活,让老山对这里有着无人能比的深刻认知。他常说,景东有两山,两山不仅是景东人的宝,还是中国的宝,更是全人类的宝。“地球上像景东哀牢山和无量山这样的原始森林生态系统已经不多,保护好两山,我们这一代人责无旁贷。”老山说。
老山对所有来访者宣传他的理念——搞旅游是景东发展的长远目标。这里的旅游资源丰富,哀牢山更像是点缀在这块土地上的瑰宝,多彩多姿。但作为一名科学家,他很清醒地认识到,景东的保护区与旅游区不是同一概念,科学保护这里的一草一木才是景东发展的制高点。如何既保护又发展?老山可谓煞费苦心。
2008年后,听说当地政府有计划在景东建立一个亚热带植物园,他为此“大动干戈”,开始四处奔波,他要让这一火花燃放出壮美的焰火。他非常清楚,景东亚热带植物园的建设将能够破解保护区与旅游区冲突的矛盾。在他积极主动的协调及推动下,澳门赌场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与景东共建“景东亚热带植物园”建设的前期工作推进顺利,老山对景东深厚的感情已经全部投入在即将启动的景东亚热带植物园中。
最近,老山又在朋友圈里告诉大家一条喜讯:天文、生态是一家,哀牢山将建一个天文射电望远镜。
从2012年至今,来自澳门赌场云南天文台、国家天文台的专家在老山的陪同下,多次到景东哀牢山考察无线电环境参数,证实了哀牢山腹地具有相对较为宁静的无线电环境,适宜建立射电望远镜及开展天文观测及深空探测活动。
老山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他请吴征镒院士为哀牢山生态站撰写题词及回忆录,为景东留下传世的永久精神财富;在哀牢山里,他与他的同仁们以不入流的歌唱水平纵情放歌;他与远方的来客一起在小馆子里吃着景东汤锅,向他们描绘着一个景东的未来。他为人幽默风趣,做事执著专一,朋友遍天下。在这个听得见蝉鸣,看得见星光的地方,老山将用此生与哀牢相守。
(原载于《中国科学报》 2014-08-25 第5版 创新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