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放军第二军医大学教学馆,记者见到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陈宜张教授,他正在教室检查幻灯、翻看讲义……
这是他数十年坚持为学生授课的一个场景。
陈宜张,澳门赌场院士、第二军医大学基础部教授,我国著名神经生理学家。他心无旁骛,潜心治学,63年始终扎根教学科研第一线,被解放军总后勤部授予“一代科学技术名师”称号。
为上好每一节课,已87岁高龄的老院士仍精心准备,课前查阅海量专业文献充实讲义,课堂上用中英文双语原汁原味讲解,不断启发学生独立思考,枯燥的基础医学课程被他讲得有声有色。
如今,陈宜张已为我军万余名军事医学人才讲授过多门基础医学课程,亲自带教的38名硕士博士,已成为国内外生理和神经科学界的中坚力量。
“神经系统电生理学”曾是一门新课,没有现成教材。陈宜张一边白天上课,一边利用午休和夜晚撰写讲义,繁重的工作量使他头晕目眩、眼睛疼痛,于是他每5分钟按摩眼眶1次,为节约时间左右眼轮替休息,一晚上常常要按摩上百次、写出几千字。该书稿出版后,成为本领域国内首部研究生教材,并作为经典,长期沿用。
有一次,一位进修讲师跟着他做实验时,用大剪刀剪动物的皮肤和神经,陈宜张立即严厉制止,要求她必须按照操作规范,用大剪刀剪粗的皮肉组织,小剪刀剪皮肤。陈宜张不近人情的态度,将这位40岁的讲师当场说哭了。
可实验一完,他又耐心地教她缝合伤口,娴熟的技术一针一线把伤口缝得像妇女绣花一样精美。
在陈宜张心里,国家和军队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从点滴做起,陈宜张事无巨细为国家节省“每一个铜板”,有时甚至让人觉得“傻”:他以“工资足够开销”为由,建议取消每月给他发放的5000元院士津贴。
逢年过节,各级领导上门慰问,他都说自己吃得饱、穿得暖、钱够花,很满足,坚决不收受任何钱物。有时他还会当场要求慰问者,将这些物品以单位名义捐给慈善机构;有时甚至还会质问看望他的领导:“这捧鲜花是用公家的钱买的吗?”
在工作上一向精益求精、严格要求的陈宜张,在生活上却节俭质朴得近乎苛刻。至今,他身上仍穿着领子洗得发白的03式军装衬衣、补了又补的旧制式皮鞋和那泛黄的旧挎包。他用纸张一律写满双面才肯丢掉,还常常积攒火车票和各种商标纸,用其背面作为便签来记录。一些纸张多余的空白边角,他会裁下来订在一起,挂在桌下,用来随手作记录。
尽管个人生活标准低到“精抠细算”,但对国家和亟须帮助的人,陈宜张却毫不吝啬、倾囊相助。2000年,陈宜张和老伴徐仁宝教授捐出大半生积蓄,设立“徐仁宝—陈宜张奖学金”,奖励家境贫寒的优秀学子。他说:“尽管金额不大,但确实是我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定要把钱给到品学兼优的孩子手中。”
他多次对上级说自己年龄大了,不能坐着“吃空饷”,要求组织取消对他的各种待遇,只保留基本工资。
事实上,他压根儿就不曾“吃空饷”,80岁后仍在持续创新。2012年,85岁的他在国内提出“精确细胞生物学”概念;82—87岁高龄,独立撰写70万字的科学著作《突触》,该书被誉为“是站在当代科学发展前沿,对突触研究领域进行综合评介的国内首部学术专著”。
(原载于《人民日报》 2014-09-14 0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