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训:
爱国敬业 科学强国
新中国65周年华诞之夜,一群曾经的北大学子相聚燕园,共同庆祝著名物理学家陈佳洱院士执教60周年;当天,亦是这位老校长的80岁生日。1955年,在导师“两弹一星”元勋朱光亚院士的引领下,陈佳洱到北大物理研究室任教;至今,他一天都没离开过教学,更没有停止过对中国科技的思考,80岁高龄仍带着自己的博士研究生。为此,他很开心:“教学相长,和学生们在一起,对我启发很大,逼着我不得不思考。”
陈佳洱说,尽管家中没有成文的家训,但父亲“爱国敬业、科学强国”的赤子之心影响了自己的一生,并潜移默化着孙辈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说到爱国敬业,父亲陈伯吹永远是陈佳洱的榜样。为了中国的儿童文学事业,陈伯吹笔耕不辍70年。生在上海、长在上海的陈佳洱,五六岁起就从《阿丽思小姐》《华家的儿子》《火线上的孩子们》等父亲笔下的故事里,读到了抗战少年的机智勇敢;也让他懂得,没有一个独立、强盛的民族和国家,根本谈不上个人的尊严和前途。
在那个中国遭受侵略的年代,陈伯吹深知科学强国的重要。他不止一次地对陈佳洱说:“如果不是家里清贫,我会去念数学,用科学富强祖国。”70多年过去了,父亲的话不时回响在陈佳洱心里,也饱含在他对三个儿子的言传身教之中。
陈佳洱写过一篇短文,名叫《难忘的游戏》,回忆父亲对他的科学启蒙。那是陈佳洱6岁那年的一个夏日,雷电交加,吓得小佳洱一头闯入父亲的书房。父亲把他搂在怀里说:“别怕,你知道为什么会打雷吗?”“是雷公发火,要劈不孝之子。”听完小佳洱稚嫩的回答,父亲笑着摇摇头说:“打雷是正电云和负电云相遇的结果。”那么电又是什么呢?陈伯吹索性叫来夫人帮忙剪纸人,用绸布和玻璃摩擦,让纸人儿在带电的玻璃板下跳舞。
陈伯吹深知科学太重要了。得知电影院里放映《发明大王爱迪生》,他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带着陈佳洱去观看。还有一次,下着大雨,陈伯吹特意把陈佳洱从寄宿制的位育中学接出来,带他去看电影《居里夫人传》。电影散场,陈伯吹语重心长地说:“居里夫人的祖国波兰,因为科技落后而遭受欺凌,我们中国也一样。你要向居里夫人学习,献身科学,耐得住寂寞,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父亲的教诲指引着陈佳洱的一次次人生选择。报考大学时,正值全国解放,陈佳洱放弃家门口的上海交大等名校,选择了地处老解放区的大连大学电机系,心中想的是新中国的工业发展;后来被恩师王大珩院士选中进入物理系(1952年院系调整时物理系并入吉林大学),大学毕业留校不到一年,就调到北大执教,陈佳洱响应的是党中央在北大设立原子核人才培养基地的号召……
“文学和科学,如同父亲的两只臂膀,都是父亲的最爱。父亲穷其一生耕耘着儿童文学事业,我则用我的一辈子实践着父亲科学强国的理想。”陈佳洱无比欣慰的是,三个儿子全都走上了科学之路,其中一位亦投身物理学研究。最近几年,在东京大学教书的二儿子每年3月和9月会定期来复旦大学为本科生和研究生讲课。在与儿子的越洋电话中,陈佳洱聊得最多的是鼓励他们报效祖国。孩子们总想再干出点成绩再回来,“我告诉他们,虽然国内的科研环境有诸多需要改善,但肯定会越来越好,多一点像你们这样的科学家回国,改变会更快。”
(原载于《文汇报》 2014-10-05 01版)